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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架空存稿/百合向】在未来某个春天再见面吧

时间:2023-07-11 11:46:36    来源 : 哔哩哔哩

天色微明,凛坐在封闭的轿厢里。四周寂静,偶尔有呜咽的风声和一两声鸟鸣,抬轿的人也没有吃力的气息,只抬着轿平稳地往前走。

凛很清楚自己将被送去哪里。

那是一个山谷,两侧都是高耸入云的崖壁,谷底有一条湍急的河流。她和枭常偷偷溜出王宫玩耍,每次走到崖壁边,向下望时都会被由谷底往上冲的寒意扑了一脸。——说是两人一同溜出王宫,实际上却是枭起了玩闹调皮的心思,知道凛不放心她独身出门,才有恃无恐的带着她在侍卫的眼皮底下溜走。


【资料图】

枭生性好动,喜欢捡起一颗颗石头往山谷里扔,想要把这深壑填平。凛总是不放心,怕枭踩到苔藓、怕她被寒风惊惧、怕她不小心坠落,于是每次亦步亦趋地跟着枭,牵着她幼嫩的小手,生怕一不小心弄丢了这个调皮的小孩。

凛喜欢坐在崖边,双腿悬在半空中,感受着略带湿气的凉意扫过脚尖。不远处是枭,小小的一个人在草原上奔跑,时不时低下头拾起一块石头。等到手里拿不下了,就用长裙兜着。小姑娘贪心得可爱,往往是要凛出声叫她,才肯依依不舍地过来,一边走一边往远处张望。看着枭往回走,凛也站起来,拍拍身上的泥土,走到离崖边远一些的地方等着枭。

她一直喜欢枭的头发。白金色阳光下熠熠,像是远方的大海泛出一片粼光,却又衬得她古灵精怪。千百种花色几乎都映在小姑娘的头发上,最后汇聚成发尾的一圈光晕。枭尚年幼,只着一袭红裙,手腕上系着自己给她做的金色手链,小小铃铛随着欢欣的脚步作响,映射出一缕暖阳和满山烂漫春光。除此之外,别无他物。凛只觉得,阳光是最好的皇冠,暖融融的笼在她身上,给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加冕。

枭跑近了,凛就蹲下来,揉揉她的头发,接过石头放在旁边。她替枭把裙子整理好,拍干净上面的尘土,柔声问她要不要回家。

通常都得不到答案,小姑娘狡黠一笑,折身跑向远处。原本悬在肩后的红色丝缎仿佛被阳光点燃,颜色愈发鲜艳,又被跑步时带起的风吹的猎猎,像极了火鸟涅槃时张扬的双翼。凛就远远望着枭的身形一点点变小,直至看不见,才把那堆石头一点点搬到崖边,又坐下等着枭回来。

不过这次凛没有等很久,枭飞快地冲过来,甚至凛都没来得及站起,就被热乎乎的小手牵着往前。凛没有多问,只是一边跟上枭的脚步,一边拂去裙子上的灰尘。两人在一个小土堆前停下,枭兴致冲冲地指着一颗灌木,带着凛钻进去。灌木里有一块枯萎了,于是变成了一座天然的小屋。日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洒进来,星星点点。凛在一个角落坐下,看着枭跑进跑出,摘来各种各样的藤蔓和花朵。凛很耐心地编了一个又一个花环、用草茎编成了独角兽一类的动物。灵巧的手指在草叶间穿梭,阳光错落,时间在这个春天的午后静止。

枭再次跑进来,看到四五个草编的动物就挪不动腿了,干脆原地一屁股坐下,把手里最后一把草茎递给凛。这些草茎一直被小手捏着,有些被弯折得厉害,还带着些手心的热意。

小姑娘在太阳底下跑了很久,额头上都是汗珠,刘海也被打湿,一缕一缕贴在红扑扑的脸上。凛见状无奈一笑,让枭背对自己坐好。微凉的手指贴上头皮,轻轻梳理起头发来,最后抽出一两根长一些的小草把头发缚上,带上花环。枭百无聊赖,嘴里不停讲着看到了多漂亮的花、讲着如何与野兔赛跑、讲着她每次回头的时候都能看见凛的身影。

两人一起躺在草地上晒太阳,直到日渐西沉,枭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堆石头。于是凛牵着枭慢慢往回走,走进崖边,将近日落的寒气扑面而来。

凛蹲下,一边递石头,一边将枭搂得更紧了一些。她看见两三颗石头直直往下坠去,磕碰到了崖壁上的棱角后弹开,如此往复,最后湮没在湍急的水流里。——甚至没有入水的那一记微响。

轿子颠簸了一下,凛从回忆里抽离出来,听到了领头轿夫的低低的一声呵斥。

他们好像已经走出王城了。凛隐约听见早晨集市中喧闹的吆喝声正在离自己远去,乡郊驶向城中的马车的声音也与自己反向而行。偶尔晃动的门帘被轿夫无意间挑开一个缝隙,凛看到刚刚升起的朝阳照亮草原上的薄雾。仅仅是转瞬即逝的一道光,凛却突然心生向往。

不一会儿四周突然暗下来,熟悉的寒意蔓延。走进山谷了啊,凛这么想着。

偶尔从门帘钻进来的凉风让凛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个冬天。

那时王城里已经流言四起,关于她孤傲冷漠的性格、关于她会欺负枭、关于人民都不希望她成为一国之君……凛断断续续在外征战多年,曾经和她同营的将士们都知道,凛其实礼貌可亲,甚至比那些所谓“大将军”更加矫健勇猛,也比一些朝臣更有胸怀与胆识。她会在边疆荒凉的夜晚里同士兵们一道巡逻,会在每一次号角长鸣的时候率先策马,也会在庆功时礼貌地回应每一杯敬酒。只可惜……这些远在边塞的声音,好不容易传到中原,就在王城的煦风里消散了。

那个冬天,凛平定了北边的叛乱,跟部下告别后快马加鞭回到王城,照惯例向父亲汇报工作。这一年格外冷,父亲的眼神也随着气温冰冷了不少。壁炉里的柴火烧得噼啪作响,只照亮了男人肌肉紧绷的面颊,大半个身体藏在阴影里。他叫凛今天好好陪枭。凛明白,这是要她以后不要靠近枭的意思。

行礼告退,凛卸下剑和铠甲,就往两个人秘密的小花园跑去。

枭和先前无数次一样,百无聊赖地玩着花。听见脚步声,她回头,冲进凛的怀抱里。凛揉揉她的头发。枭身上的凤族血脉已经越来越明显了,一侧白金色的头发仍和幼年时一样漂亮,另一侧的焰红浓郁炽烈,衬得少女娇俏。

枭拉着凛的手,从野餐篮里拿出两份甜品,放在小桌上。凛实在担心枭的身体,在这么冷的天吃一些冰凉的食物总是不好的,便出言劝了一句。不知道是太久没见还是什么缘故,一向调皮的枭竟然没有再回嘴,只是把两碟甜点都推到了凛的面前。

枭坐在桌子一侧,整理着刚刚剪下来的花束。蔷薇、月季、鸢尾……她细细碎碎地讲着自己种下每一株花时的心境,一点点把自己的孤独和思念揉在花香里,告诉凛。凛安静地听着,看着对面的少女摆弄着各色的花,时不时喂她一口甜点。

一切都安静而美好。只是晚饭时,当枭半开玩笑地告诉父亲凛不许她吃甜品时,凛看到了父亲冰冷的眼神,像寒风一样细密地刺在她身上。

凛始终难忘父亲异样的态度,和百姓避开她说出的那些窃窃私语。

不过她有预感,今天会和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春天一样,阳光一样暖融融的,山谷吹上来的风一样凉凉的,草木依然繁茂、鸟语花香不断的一天。

灿烂。明亮。温暖。和枭一样。

凛突然释然了。

自从成年礼以后,父母似乎就有意无意间将她和枭分开。刚开始,枭会偷偷溜过来找她。给她带一些好吃的、好玩的,放在门口、敲一个约定好的节奏,然后迅速溜开。枭能感觉到,尽管如此,凛还是不太开心,也偶尔听到王宫里的仆人的议论。后来她似乎明白了,于是每次都很努力地想要呆的更久一些。她常常独自坐在那条最偏僻的走廊里,与凛一墙之隔,两人间的默契已经无需过多言语,她相信凛会感觉到她。

好景不长,有一次枭被来找凛的父亲发现了。父亲把自己的居所迁到了高塔,于是枭就再也没来过。这样一算,她似乎在枭的世界里早已经透明了吧。

轿子一震,凛的额头磕到了木沿,滴滴答答的淌着血。冰冷刺骨的水流掀开门帘,挤进轿子里,很快没过了凛的小腿。凛只觉得浑身发冷,好像回到了身处边疆荒原的某个夜晚,再次感受到了只有一轮孤月照着她的那种冷。凛看见水位漫过胸口,额角滴落的血液在水里舞蹈着散开,很快就看不见了。

当水遮住了凛的双眼,她又莫名想起那个春日。一切阳光和景色照旧,小姑娘长大了,不过还是无忧无虑、烂漫可爱。只有她,变成了坠下山谷的石子,在风霜雨雪里磕碰一世,最终还是没能换得一记入水时的轻响。——连水花也被滚滚流水覆盖,翻覆成了泡沫。

大概,是时候说再见了……

我的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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